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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雪漠密码》解读了什么密码?
发布时间:2021-04-25 14:32

《雪漠密码》从文学道路、文学思想、写作秘密、文学世界、文学影响五个方面,去探究一个作家的人格修炼、文学养成和文学成就。其中重点写了雪漠在追寻文学梦想的道路上,如何修炼自己的人格。

《雪漠密码》,陈彦瑾著,作家出版社2020年5月第一版,58.00元

中国当代作家中,雪漠的存在是“个案”。他走了一条少有人走的文学之路。他把人格修炼和生命成长作为文学创作的前提,靠人格修炼来成就他的文学梦想。他几乎是“不可思议”的作家,北京大学教授陈晓明甚至认为雪漠是“被严重低估的作家”。如今,这位被“低估”的作家的创作密码,由雪漠的责任编辑陈彦瑾解开了。

在《雪漠密码》中,她以学者编辑、读者和学生的三种身份,对这些独特性做了重点揭秘。她说:“雪漠密码的密码,既是文学创作密码,也是生命成长密码。这个密码存在于雪漠老师所有作品中,存在于雪漠的生命里,也存在于所有人生命里。”

雪漠的密码又是什么?

他说:“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命密码,此密码来自于先天和后天。先天是大自然的能量、时间和空间,在我们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,在我们生命中留下的印记。后来,老祖宗用八字对它进行了解读,这是有某种道理的,也就是说,在那个时候,大自然的能量其布局和呈现的比例,会对个人的生命有一定的影响。后天的密码,重要的有两种:第一,环境和文化对自己的影响;第二,选择和行为对自己的影响。”

而陈彦瑾对其文学世界的解读,雪漠则认为是揭示了一种真相。他说:“这是一种深入灵魂、深入生命的解读,能达到这种高度和深度的研究,实属少见。”在雪漠看来,陈彦瑾不仅仅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编辑,更是一位难得的书生,有着书生所具有的那种诗意、情怀、文笔和修养。正是这种与生俱来的“书生气”,让陈彦瑾写出了《雪漠密码》。同时,也正因为这种“书生本色”,陈彦瑾将自己点亮了,变成了火焰,从燃烧的诗意中诞生了《雪漠密码》。这本书向世界展示了一个真实的灵魂。

中华读书报:雪漠在中国文坛写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。你是怎样注意到他的?作为一位资深的文学编辑,经手那么多作品,为什么愿意耗费八年的时光去解读雪漠?

陈彦瑾:2010年9月底在东莞樟木头“中国作家第一村”成立仪式上,我第一次见到雪漠,并获赠他的长篇小说《西夏咒》。阅读这部小说带给我从未有过的体验,不仅仅是文学层面的震撼,还有思想层面、文化层面的吸引。读完小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沉浸于类似北京初秋一样清凉透彻的生命氛围里,仿佛打开了一双心灵之眼。这种阅读体验和阅读收获,是读其他作品所没有的。从那时起,我开始关注雪漠,担任了他多部作品的特约编辑和责任编辑,同时近距离接触了雪漠读者群。

我发现,许多读者和我一样,初读雪漠便有身心洗涤、灵魂觉醒之感,他们因而一路追读雪漠,成为人们说的“粉丝”。这其中有许多感人的故事,所有故事都有一个共同主题,就是“完善自己”。我看到了一个个生命因阅读而改变、而成长、而美好,觉得自己能够编辑出版这样的作品本身,也是有价值、有意义的。我想,一个编辑最大的幸福,莫过于看到读者因为读了他编辑的书而受益、而升华。

同时,因为我在北大中文系读硕士时师从赵祖谟先生研究当代文学,赵先生的学术风格注重审美体验,注重研究者与研究对象相遇的第一直觉,这对我影响很大。我在《雪漠密码》前言中也专门写到这一点。这种研究或可归入钱理群、王富仁先生倡导的“生命学派”。“生命学派”力求进入研究对象的内心世界,同它进行心灵的撞击、灵魂的对话,更要融入自己刻骨铭心的生命体验,产生水乳交融的理解和认知。而这也正是《雪漠密码》的写作姿态。

总之,在《雪漠密码》中,我有三种身份,其一是读者,其二是编辑,其三是研究者。这既使它有别于纯粹的学院式研究,也使它不同于一般的作家论。我把它看成是一场“文学的相遇”。因为相遇,关于文学和人、文学和生命、文学和信仰等诸多话题被激活、延伸、具体化,进而探讨“文学的相遇”所带来的人的发现、人的成长。这可以说是《雪漠密码》的写作初心。所以我在扉页题记道:“文学让人成为人,成为真正的人,成为更好的人。”

中华读书报:雪漠的“粉丝”很多,但是在主流文坛,大众读者对他的认识也许还远远不够。通过编辑他的作品、创作《雪漠密码》,你愿意如何评价雪漠?

陈彦瑾:首先他是一个好人,而且是一个完善了人格的好人;其次他是一个好作家,而且是一个能够给人心带来正面影响的好作家。

《雪漠密码》引言中这样概括:“一个战胜了自我、改变了命运、完成了人格的人,一个生命旅途上的过来人,一个真正的明白人。”雪漠和读者的密切关系一直是令许多评论家好奇的现象。其实,如果走近他们、了解他们就会发现,这种密切关系的建立恰恰基于读者对雪漠为人的认可、信任和感动上。《雪漠密码》收录了雪漠写给读者的一篇元旦献词《朋友,我拿什么回报您》。读了这篇文章,就会明白:雪漠其实是用自己的点滴善行感动了读者。

当然雪漠也是用自己的作品感动甚至改变了读者。无论是小说、散文还是文化著作,雪漠作品都有一种力量,能够触及人的灵魂,能够深入人心,能够使读者因为阅读获得生命的洗涤和升华。如果说雪漠在中国文坛显得独特,我想可能就独特在这里。虽然雪漠并没有特别大的名声,也不是畅销书作家,但他的确是一个好作家、一个大作家。正如《百年孤独》作者马尔克斯所说:“一个作家能起到的真正的、重要的影响是他的作品能够深入人心,改变读者对世界和生活的某些观念。”雪漠便是这样的作家。他的文学影响不是建立在畅销、名声和获奖上,而是默默建立在读者们的真心里。

中华读书报:他是把人格修炼和生命成长作为文学创作前提的一位作家。你认为靠人格修炼成就文学的作家,有何特点?

陈彦瑾:《雪漠密码》从文学道路、文学思想、写作秘密、文学世界、文学影响五个方面,去探究一个作家的人格修炼、文学养成和文学成就。其中重点写了雪漠在追寻文学梦想的道路上,如何修炼自己的人格,这其实是中国传统文人走的路子——修齐治平,修身第一。而修身、治心过程之惨烈,对雪漠来说,可以说是一个曳血带泪的过程,我在书中有详细描写。

为什么雪漠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?这来自于一则文坛佳话的启迪。雪漠说,为什么涅克拉索夫一见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《穷人》和托尔斯泰的《童年》,就断言作者将来必成大作家?这说明,作家在执笔之初,甚至执笔之前,就几乎决定了其将来。正如苹果虽小却具有了成为大苹果的基因,而山芋无论如何施肥浇水,成熟的终究是山芋。作家亦然,其心灵和文学观念,决定了他日后的成就。所以,在写出伟大作品之前,作家应进行脱胎换骨的灵魂历练,先让自己成为大海。这一启迪,堪称雪漠的“文学之悟”。

我认为,靠人格修炼成就文学的作家,除了作品具有大海的气象之外,作品的格局和境界与人是高度重合的,透过作品,我们可以看出作家的思想境界。常言道,文如其人,其实文不尽如其人。但靠人格修炼成就文学的作家,文就是人,人就是文,人成即文成。他的作品直接呈现他的生命境界,有巨大的感染力,如磁山一样,吸引与之同频共振的人,熏染他们的心灵,激荡他们的灵魂,改变他们的生命。所以,靠人格修炼成就文学的作家和读者的关系往往是“心有灵犀一点通”,他们是心和心的碰撞,人与人的相遇,阅读和写作成为彼此关照、彼此成全的美好行为。而且,这份关照和相遇,会持续一生。

中华读书报:对于雪漠,文坛和读者有哪些肯定或误读?你期待这本《雪漠密码》达到怎样的目标?

陈彦瑾:雪漠在2000年37岁时以《大漠祭》成名而登上文坛,之后创作了《猎原》《白虎关》《西夏咒》《西夏的苍狼》《无死的金刚心》《野狐岭》《凉州词》等长篇小说。一直来,雷达、陈思和、陈晓明、孟繁华、白烨等许多重要评论家都对雪漠有研究。这些研究成果汇集成了百万字的《解读雪漠》(雷达主编)和百万字的《揭秘野狐岭》(陈晓明主编)。在《雪漠密码》中,我也梳理了来自文坛的声音,全文照录了多场研讨会的内容,还收录了一份三万多字的雪漠评论摘要《众说纷纭话雪漠》,以方便人们了解文坛和读者对雪漠的解读和评价。我觉得文坛对雪漠是关注的、肯定的、厚爱的,只是在《西夏咒》之后,因为雪漠的写作偏离了之前的现实主义写法,在内容和形式上都做了新的探索,文坛对此有些失语和误读,但《野狐岭》之后,便又回归理解了。如今,雪漠作品在走向全国的同时,又经葛浩文、尼克·哈曼等著名翻译家之手,走向了世界。迄今,雪漠作品已多达三十四个译本,在国内外拥有众多读者,只是这一切大众未必知道。所以,如果说《雪漠密码》有一个目标的话,那就是力图综合我个人的解读和文坛的解读,为人们了解和理解雪漠这样一个日益为世界所接受的中国当代作家,提供一个富有创见的、血肉丰满的文本。

中华读书报:雪漠本人对这部书非常认可,“这是一种深入灵魂、深入生命的解读,能达到这种高度和深度的研究,实属少见”。我也觉得,当下像你这样深入了解、研究作家的好编辑太少了。我相信你对编辑工作是非常热爱的,而且有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。能谈谈你的编辑工作吗?对于编辑,你是如何认识的、又有怎样的追求?

陈彦瑾:我从北大中文系现当代文学研究生毕业后到人文社工作,已经二十多年了。这二十年,是个人成长的过程,也是职业成熟的过程。到现在,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好编辑,做事情很认真很投入很用心,可以说富有工匠精神。我也是一个有文学理想的人,比较书生气。从商业眼光看,我也许不是公认的好编辑,因为迄今并没有做出一本大畅销书。我也知道,大畅销书可遇不可求,那么我就尽心尽力把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书编好,对得起作者,对得起读者,也对得起自己的职业良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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